影片謄本
周宛昀:(英語)某個夏季,我們去了游泳。那是在新冠疫情期間,當時沙灘還未實施社交距離措施。我們在海中心,而楊沛鏗是不會游泳的,他突然問我:「你能想像有一天我會代表香港參加威尼斯雙年展嗎?」我說:「為甚麼不行?」
林頌恩:Gasworks的展覽名稱,你會否知道官方名稱有沒有「楊沛鏗」,逗號,「Soft ground 」。
楊沛鏗:沒有,只有「Soft ground」。
譚蔚廷:我們還要討論展覽安裝的順序、攝影日程,還有12月的日程。
楊沛鏗:我覺得12月實地考察的日程比較重要。
陳趣源:藝術品技術員在12月21日的那個星期,會有兩天在工作室可以開始安裝魚缸架。
周宛昀:你估計大概需要多少天的時間?
陳趣源:三天?
楊沛鏗:但我們要再到那裏看看户外庭院地面的水平。
周宛昀:我們不如逐一檢視各個項目,仔細看看每天要做甚麼。因為對我而言,(整個日程計劃)還是很不清晰。
周宛昀:你好!
周宛昀:然後你要用「陰力」將門拉高,拉高一點,然後向自己方向拉。每次都是這樣的。
楊沛鏗:每次都是這樣嗎?
周宛昀:所以我不一定每次也開得到門。
楊沛鏗:甚麼?
周宛昀:繼續燻這道門吧,燻多一會。先休息一下吧。
楊沛鏗:我們原定10點半到達,開始搬進去。將我們帶過來的東西放下,並開始量度現場尺寸。但是,我們開不了這道門。我們嘗試了。我們很努力地嘗試用不同的方法。(英語)噢!你怎麼開的?
楊沛鏗:好吧,不如你站在正中間,我就能知道最高的位置在哪裏。現在你站在十字的位置,就是整個噴泉的正中間。
周宛昀:因為放在這裏,你至少可以邀請觀眾走進來一點。那觀眾就可以專注在作品上了。
楊沛鏗:1060的話⋯⋯3.67。7.6,好。
周宛昀:預留長一點不就可以了嗎。
楊沛鏗:但我們為了把水接駁到庭院,水喉需要這樣量度。
楊沛鏗:舔一下。
周宛昀:舔?
楊沛鏗:這是海鹽來的。這些他們全部都會挖走的。
周宛昀:我們可以做一罐海鹽,當作「威尼斯在香港」的作品。
周宛昀:(英語)完成。
周宛昀:我們現在前往火車站,我們乘搭12點的火車去特雷維索,拍攝一下,看看我們3月來的時侯能買到甚麼材料工具。
周宛昀:有這些。
楊沛鏗:對,這些超棒的,然後還有這一堆。
(你們是不是認識了很久?)
周宛昀:2015年⋯⋯因為我們當時在準備(Para Site的)開幕活動,是個大型展覽來的,然後他常常衝進來辦公室,說:「哈囉,我來了!」我就心想,「這是誰呢?」然後他就說「我過來把東西放下」,所以我們便認識了。
楊沛鏗:然後我們更像是朋友的狀態。
周宛昀:不對⋯⋯根本就是朋友的狀態,因為沒有再一起工作過。
(所以今次也算是你們第一次正式合作?)
楊沛鏗:是的,第一次。
周宛昀:是的。
楊沛鏗:我收到邀請的時候,其實他們有問我:如果要在M+裏選一個策展人的話,你會選哪位。其實在思考的過程中,周宛昀的名字很快便冒出來了。由工作到變成朋友,再接觸不同的東西。我們很多時候都會聊很多,不只能幫到這個展覽,還可磨合這段關係。
楊沛鏗:我不想把它揹回去,但這個很好。
楊沛鏗、譚蔚廷:哈囉!
王啟鍵:這個高度如果我們稍為提高,還可以微調(要調整)上面那層應該很難處理。
李曉華:即是要一分為三,然後這裏再一分為三。這裏也一分為三,然後這裏就直接連起來。
陳趣源:即是用於I字形魚缸架吧?
李曉華:是的,七個。
陳趣源:是,即是七棟吧。不過要試一下那個……一插進去會……
劉志鏗:一格有多長?
李曉華:100厘米左右。
劉志鏗:也就是4米吧。
楊沛鏗:不是不是,(要調整的)不是紅色,應該要減少黃色,但仍然保留一點粉紅色調。遮到少許,但又看不到,我不需要看到整個蘑菇。
何兆南:這個我喜歡。
楊沛鏗:嗯,我也喜歡。
周宛昀:跟他說要短一點,以及⋯⋯還有上面的部分。
周宛昀:所以我覺得高一點可能會比較好,不會說很明顯,因為已經夠多了。
楊沛鏗:(英語)有點兒太大。
鄭道鍊:(英語)沒有這回事,永遠不怕太大。
楊沛鏗:其實後面那個比較堅固,有了它,就更容易地調整整個佈置,甚至維修。
楊沛鏗:即是如果這張照片我們會在小冊子刊出的話,可以不放剛才1312那張照片,因為已經可以在小冊子中看到。
周宛昀:13甚麼?
林頌恩:1312。
楊沛鏗:你的手……是的,這樣提着。
周宛昀:因為之前下太多雨了,所以水比較混濁。今天最重要的待辦事項是真的要試試從潟湖中抽水。
楊沛鏗:因為我們的展覽中其實有兩組不同的水體,外面的是鹹水,裏面的是淡水來的。外面的作品須要抽運河的水。之前在香港測試的時候,我們都是用自來水,現在我們就第一次從運河抽水。
展覽還有十天就開幕了,基本上大部分作品的位置也定好了。這裏和之前在香港佈置的狀態有點不同,譬如這裏的水的水質和香港的很不一樣,裏面有水蝨。你看到嗎?這個水質很健康。
我都感到很懷疑,因為所有事情都不像我預期中那麼順暢,可能一開始的時候會覺得水好像很清。但是過了一天後,當礦物質開始沉澱,你就會發現魚缸底下有很多沉積物。到最後,我們用了幾天去嘗試令水質改變,或令它變回香港水質的模樣。但是,最後我和周宛昀討論過後,都覺得這很切合我們展覽的主題,(展覽)始終在討論水質和生態系統的問題,所以我們最後反而選擇呈現沉澱物的狀態。
周宛昀:下午收回木箱,暫時完成了安裝《秒愛之門》的一部分⋯⋯
李曉華:氣泡還是特別多的。
楊沛鏗:變得更多了,例如這個。
李曉華:是的,這個反而是右邊堵塞了。氣泵調到很鬆,還是沒有氣泡。
王啟鍵:待會兒⋯⋯可能讓他們先看好安裝位置,我們才在地上標記,之後再貼上這貼紙。
楊沛鏗:在前面而已。
王啟鍵:在前面,好像一個塞子一樣,看看寬度對不對,寬度是對的。
劉志鏗:過了界一點。
周宛昀:這個燈光我覺得沒問題。
楊沛鏗:沒問題,是舒服的。我們等到星期日就有射燈座,我們就不用那麼擔心了。
周宛昀:很好。
楊沛鏗:這個保持這樣就可以了。
楊沛鏗:是的,我現在要寫今日的演講稿。我還未完成,你先讓我靜一靜。
楊沛鏗:我開始緊張了。
譚蔚廷:你是否會看着電話?
楊沛鏗:是的,我會看着
周宛昀:我們上去,我講完後到你講。
楊沛鏗:是一起上去嗎?
周宛昀:一起上去。
周宛昀:(英語)夢想可以有很多。但是,能夠在威尼斯雙年展這個國際舞台上,與一位好朋友及其他我很尊重和欣賞的人,合作舉辦一個展覽,實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。最後,我想感謝楊沛鏗對我的信任,讓我當展覽策展人和當我的朋友。
楊沛鏗:(英語)儘管展覽名稱下方總是寫着藝術家的名字,但毋庸置疑的是一個展覽得靠眾人通力合作,認真對待每個細節才可成事。多謝各位。
周宛昀:這個展覽的概念是「依附」,當觀眾看一個展覽的時候,很多時候都是自己在看作品。這是個很個人、很內在的一種感受,一次探索。當你一個一個房間,看到不同魚缸,看到不同遇見魚的情況的時候。在作品上,你可能會看到過濾器,有不同的配件,甚至我們的實習生每天不停地抹魚缸。其實每一個事物都是互相牽制着的,也正正呈現到人與人之間和社會那種看不到,但卻深深感受到的依附。
楊沛鏗:縱使我們看展覽的時候,通常只會看見主辦機構、藝術家和策展人的名字,但是其實所有人參與過的每一分力都應該出現在展覽裏面。我以前覺得做展覽或者做作品的時候,很多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。但是因為這次的項目,令我真正明白團隊和合作的重要性,怎樣信任其他在團隊裏一起工作的人。
周宛昀:算不算完成了?
眾人:算!
譚蔚廷:要露出樣子的。我們現在好像參觀工廠的新聞記者。
周宛昀:歡迎參觀我的工廠。
譚蔚廷:辛苦了,辛苦了。
楊沛鏗:到最後帶給我最重要的東西,反而是這個團隊的感覺。
「你能想像有一天我會代表香港參加威尼斯雙年展嗎?」
在新冠疫症大流行那段時間的一個夏天,趁着海灘還沒實施社交距離限制,藝術家楊沛鏗與M+策展人周宛昀去了游泳,於海中央問了這樣的一條問題;這亦無意中成為了楊沛鏗以展覽「楊沛鏗:雙附院,香港在威尼斯」代表香港參與第60屆威尼斯視藝雙年展的預告。楊沛鏗創作的裝置作品,向來融入水生生態系統和植物等生物材料,並引人深思;在他與周宛昀、工作室團隊,以及其他博物館員的緊密合作下,展覽終於面世,而依附和生態系統的主題,不只顯見於展覽內容,亦貫徹在促成此展覽的初心。
這個展覽由在香港萌芽,到於威尼斯實現,在背後克服了不少障礙。其中之一就是要調節大自然和作品內部生態的微妙平衡,也就是要應對威尼斯潟湖水中天然形成的礦物雜質。對於水的混濁情況,楊沛鏗與周宛昀的態度是順其自然,展示充滿沉積物的水,以此顯示這是展覽的一部分。楊沛鏗回憶道:「最後我和周宛昀討論過後,都覺得這很切合我們展覽的主題。(展覽)始終在討論水質和生態系統的問題,所以我們最後反而選擇呈現沉澱物的狀態。」這個選擇反映了自然生態和人類的浩大工作都是充滿未知的,強調了在實現展覽願景的過程中,隨機應變和互相信任的重要性。
「雙附院」經過一段合作旅程,終於順利在威尼斯誕生,凸顯要舉辦一個展覽,除了藝術家的眼光抱負外,眾人的力量同樣不可或缺。一如楊沛鏗作品中的精密生態系統,這個展覽之所以能運作暢順,全靠展覽團隊之間維持着微妙平衡的合作關係。這個錯綜複雜的網絡,進而揭示一段共同經歷的旅程,令成員之間的連繫更為緊密。2025年,觀眾將可於M+舉辦的回應展中親身體驗這種共鳴。
製作人員
- 監製
M+
- 影片製作
流動影像工作室
- 聯合製片
陳詠姿、王偉健
- 導演
張旻匡
- 攝影
張旻匡、王偉健、劉子康
- 剪接
張旻匡
- 字幕翻譯
李凱琪
- M+文本及字幕編輯
梁仲汶、林立偉
- 特別鳴謝
楊沛鏗、周宛昀、林頌恩、譚蔚廷、鄭世媛、張嘉琳、羅紫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