螢幕背後:M+幕牆
館內外專業團隊融會建築、創意工程和數碼創新,開創全新的視覺文化展演方式。

每到黃昏,當太陽徐徐落下,M+大樓就會搖身一變,成為光影流動的畫布。在地平線上的紅霞和金光映襯下,一部部精彩的流動影像作品照亮香港的天際線和維多利亞港,為這地注入動感和活力。
自維港兩岸──由西九龍海濱長廊至尖沙咀,中環海濱活動空間至西營盤──清晰可見的M+幕牆,直接將視覺文化帶入城市。作為策展空間和動態的數碼展覽平台,它將博物館的節目和藏品延伸至大樓之外,巧妙地將建築巧思、創意工程、數碼創新和視覺文化融合起來。

創意工程開出的妙方
由Herzog & de Meuron(HdM)建築師操刀的M+大樓,以陶瓦和嵌板營造出別樹一格的設計。嵌板有兩項功能,第一是作為百葉,為室內遮擋陽光,第二則可預留凹槽,安裝LED燈。為了將M+的臨海幕牆變成戶外展覽空間,HdM找來巴塞爾媒體建築工作室iart的創辦人華倫天.施比斯協助。

iart創辦人華倫天.施比斯
iart創辦人華倫天.施比斯
「我們得透徹明瞭HdM的設計用意,想辦法將數碼顯示屏加到實體上,將螢幕融入建築和大樓的凹槽。」施比斯憶述。「這不只關乎概念,還需研發一系列測試、實體模型和原型。」
iart團隊建造模型和模擬實際情況,以了解來自M+大樓和城市的光會產生甚麼樣的效果。他們就幕牆的開放結構和周圍環境,設計了一個綜合方案。
方案提出建立一個混合式的系統,結合高低色彩對比,使顯示的畫面有深度和質感。另外,幕牆設有色彩對比控制系統,可感應四周環境變化,務求以最省電的方式呈現影像。
「混合式系統能調節幕牆影像,以達致最富美感的效果,並減低LED燈之間的罅隙造成的光暈。色彩對比控制系統能偵測影像的能見度,根據現場環境調節幕牆色彩對比。」施比斯解釋。

文森 · 布羅凱爾的作品《博物館是怎樣建成的》放映情況,2021年,M+委約作品,攝影:Andrew Crowe/MetaObjects元物,© M+,香港
文森 · 布羅凱爾的作品《博物館是怎樣建成的》放映情況,2021年,M+委約作品,攝影:Andrew Crowe/MetaObjects元物,© M+,香港
剛在2023 Media Architecture Awards中榮獲「最佳動畫媒體建築」的M+幕牆經精心設計,在不同角度、距離和照明條件下皆清晰可見。它不只展現數碼光影作品的可能性,還有助我們領略本港都市空間和體驗的複雜性和詩意。
M+幕牆除了可放映預錄作品,iart更研發出一個專門設計、能同時錄影和輸出實時創作的播放系統。這個系統對瑞士藝術家皮皮樂迪.里思特的錄像作品《信手不渝》於幕牆展出尤其重要,這亦顯示了M+幕牆作為動態展覽平台的發揮空間。

橫貫藝術與科技
里思特為M+幕牆創作期間,M+的創意技術專家──數碼製作工作室MetaObjects元物的Andrew Crowe和黃詠欣的參與功不可沒。他們跟里思特緊密合作,讓藝術家使用iart研發的專門系統實時編輯作品。

MetaObjects元物創辦人Andrew Crowe和黃詠欣
MetaObjects元物創辦人Andrew Crowe和黃詠欣
「作為錄像藝術家,里思特想發掘M+幕牆的可能性。她對幕牆的技術深感興趣,想知道它在現實中呈現出來的感覺和效果。《信手不渝》正是藉立體深度的錯覺創造出來。由於影像沒有伸延至邊緣,故作品看起來彷彿懸浮空中。」黃詠欣解釋。
「M+幕牆旨在展示藝術作品和策展內容,是我們鼓勵藝術家和其他創作者使用科技創作的方式之一。我們亦希望這個螢幕可增加公眾對美學的認知,擴闊其藝術視野。」她續說。
皮皮樂迪 · 里思特的《信手不渝》於位於香港的M+幕牆上展出
在委約作品的創作過程中,創意技術專家Andrew Crowe和黃詠欣的作用非常重要,他們幫助藝術家了解幕牆的技術能力,並因應他們的作品構思解決方案、模擬效果,並製作樣板,讓藝術家得以對作品加以調整。螢幕背後,兩位將對M+幕牆和數碼製作的深厚認識,結合創意思維和解難技巧,將藝術家的意念圓滿地呈現於觀眾眼前。
「M+幕牆固然是數碼螢幕,但它也是數碼製作不可或缺的元素,是一項工具,讓我們探索藝術作品的邊界。」Crowe說。「數碼製作就是利用數碼工具創作,它可以以任何形式出現,包括影片、互動作品和遊戲。」

編排晚間匯演
無論是Moniker工作室的遊戲《摸魚行大運》,抑或里思特的《信手不渝》,M+幕牆展出的作品皆由M+流動影像製作助理黎耀文安排。他會考慮作品的長度,再像拼拼圖一般,按適當的順序和主題編排節目。編好時間表後,他會為每個作品創作三個不同色彩對比設定的版本,將其輸入iart相應的系統。

M+流動影像製作助理黎耀文
M+流動影像製作助理黎耀文
「幕牆是城市和先進建築、設計和數碼科技的結晶品。」黎耀文說。「我們的藝術內容,讓博物館和香港的都市景觀、人和文化交流互動。」
除了委約作品,M+幕牆亦展出博物館的精選館藏。由星光實業有限公司的懷舊紅A碗,到何藩的黑白照《街市梯間》,這些物件和景象正是觀眾平日隨處可見的。
「在視覺藝術、設計和建築以外,流動影像是M+的重要館藏。在現今數碼世代,創作不限於繪畫、雕塑或物件;愈來愈多藝術家創作數碼藝術作品、遊戲和互動作品。」他補充。
挑戰實體界限
韓裔藝術家白南準於1960年代率先將科技引入錄像藝術創作。「此後,藝術家積極擁抱科技──這是正常不過的事,我們身處的是數碼世代,而香港也在這全球浪潮之中。」M+流動影像策展人貝若蘭說。

M+流動影像策展人貝若蘭
M+流動影像策展人貝若蘭
作為博物館展覽空間的延伸和城市不可或缺的一景,數碼和實體交織的M+幕牆給予藝術家難得機會,展示不一樣的藝術創作。

鮑藹倫的作品《光之凝》放映情況,2022年,M+及巴塞爾藝術展共同委約作品,攝影:鄭樂天,M+,香港 © M+,香港
鮑藹倫的作品《光之凝》放映情況,2022年,M+及巴塞爾藝術展共同委約作品,攝影:鄭樂天,M+,香港 © M+,香港
鮑藹倫的《光之凝》是其中一例,貝若蘭認為,它是「一個嘗試,它提醒我們世間所有心理和物理現象原是互相依存,藉此看看藝術能否修補和療癒香港」。

「鮑藹倫想知道她作品中的像素,如何跟〔M+〕大樓和整個城市的視覺噪音互動。她明白這是個實在的空間,在城市中也具標誌性。故她利用作品跟四周會互相影響的特質,創造跟大樓和城市光影共舞的影像。」她續說。
M+幕牆有別於博物館的傳統佈局,它鼓勵藝術家和觀眾探索藝術、城市空間和視覺文化之間不斷變化的關係。「但權力愈大,責任愈大,我們需確保內容令廣大觀眾有所共鳴。能以這種獨特的方式呈現視覺文化,當然是一種大家夢寐以求的優勢,但如此直接地面向公眾,亦有其風險。」貝若蘭說。「我們不像在博物館般能介紹展品。這裏沒有展品說明來幫助觀眾詮釋眼前所見。」








文森 · 布羅凱爾的作品《博物館是怎樣建成的》放映情況,2021年,M+委約作品,攝影:Andrew Crowe/MetaObjects元物,© M+,香港
文森 · 布羅凱爾的作品《博物館是怎樣建成的》放映情況,2021年,M+委約作品,攝影:Andrew Crowe/MetaObjects元物,© M+,香港

鮑藹倫的作品《光之凝》放映情況,2022年,M+及巴塞爾藝術展共同委約作品,攝影:鄭樂天,M+,香港 © M+,香港
鮑藹倫的作品《光之凝》放映情況,2022年,M+及巴塞爾藝術展共同委約作品,攝影:鄭樂天,M+,香港 © M+,香港

Moniker的遊戲作品《摸魚行大運》進行實況,2021年,M+委約作品,攝影:Moving Image Studio,M+,香港 © M+,香港
Moniker的遊戲作品《摸魚行大運》進行實況,2021年,M+委約作品,攝影:Moving Image Studio,M+,香港 © M+,香港

納里尼 · 馬拉尼的作品《尋找消失的血》放映情況,2022年,M+委約作品,攝影:鄭樂天,M+,香港 © M+,香港
納里尼 · 馬拉尼的作品《尋找消失的血》放映情況,2022年,M+委約作品,攝影:鄭樂天,M+,香港 © M+,香港

皮皮樂迪 · 里思特的作品《信手不渝》放映情況,2023年,由M+委約創作、巴塞爾藝術展及瑞銀集團共同支持,攝影:Moving Image Studio,M+,香港,© M+,香港
皮皮樂迪 · 里思特的作品《信手不渝》放映情況,2023年,由M+委約創作、巴塞爾藝術展及瑞銀集團共同支持,攝影:Moving Image Studio,M+,香港,© M+,香港

M+館藏選粹影片「物件」中展出了:《「傳統與新技術:十二個日本平面設計師」海報》,1984年,M+,香港,© Ishioka EikoEstate;及《「蝴蝶凳」,S-0521型》,1956年,M+,香港,© 版權所有
M+館藏選粹影片「物件」中展出了:《「傳統與新技術:十二個日本平面設計師」海報》,1984年,M+,香港,© Ishioka EikoEstate;及《「蝴蝶凳」,S-0521型》,1956年,M+,香港,© 版權所有

黃昏時分的M+幕牆,攝影:鄭樂天,M+,香港
黃昏時分的M+幕牆,攝影:鄭樂天,M+,香港
啟發視覺文化的未來
香港從來華燈處處,無所不在的廣告,時刻在爭奪人們的目光。我們如何能為天際線增添意義,而不致在視覺上令這個都市過於喧囂?這正是施比斯須要處理的問題。「要了解M+幕牆在香港城市景觀中應佔的位置,並將之付諸實踐,是一個挑戰。它不是另一塊展示板,而是通往藝術世界的窗口。」
M+幕牆是建築師、藝術家、技術專家和策展人的心血結晶。他們的共同目標,是創造一個平台,啟發大家以新思維思考自己如何能成為本地視覺文化的一部分,了解M+展品及它們與香港的關係,並探索如何超越博物館展廳的樊籬,另闢展示創作的新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