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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克里希納‧維塔爾達斯‧多西:(英語)建築學不是建築物,不是建築物的形式,它本身就是生命。
採訪者:(英語)可以談談柯比意嗎?
多西:(英語)柯比意的作品是國家建設,我從眾多方面追隨柯比意。我記得他會隨身帶備一個像這樣小小的文件夾,黃色的文件夾,一面寫着「紡織公會大廈,六十座位會議廳」。我要設計一座會議廳,然後柯比意來到,談着「人們走進來時會這樣移動……他們可能會走到某處……那演講者呢?演講者在這裏……這邊有人坐下……或許有些人不想坐……看,那邊有一扇窗……人是這樣坐 ,那邊有一根柱……」,然後他就決定了怎樣設計。就這樣,我了解到怎樣按部就班地創作。
(假如)你有自己的身分認同,希望實現自己的本質,對印度美學有所認識,並尋找一種當代版本的印度美學,這樣,你就已經有所作為,在創造屬於自己的表達方式。
CEPT大學是開放的校園,為了讓學生使用,我在構思佈局時,將桌子佈置在內,而窗戶一定要盡開,因為校園並無冷氣。於是我設計了三個開間,中間那個較小,我把廁所和樓梯設在那處。我想像身處現場,如果看到老師在那邊飲咖啡、喝茶,想上前叫他們,我應該可以在樓梯對上的平台與他們打招呼。
你時時都看得見樹,這裏有四十棵芒果樹。每有一棵芒果樹因為震動而枯死,我就種一棵苦楝樹,這些樹非常重要。建築物有低層和高層,兩者結合,就自然得出階梯以及兩層通高的空間,這些空間就連接起來。我就是這樣劃分不同空間,並置這些出人意表的概念。
事實上,設計源自回憶,任何設計都是這樣,來自你的背景和記憶。建築物看起來一定要符合一般的印象嗎?其次,真的要用一模一樣、最直接的方式設計嗎?第三,如果想的話,如何才能引入如此漂亮的光線?第四,它可以概括整個城市的形象嗎?故此,當中由很多在我腦海中浮現的事物交織而成,真正拼湊了我不同的記憶。
然後我發現,最佳的光線是反射光。像現在這樣,不會有線條很硬的陰影,看到的面孔或事物都非常漂亮。所以,最重要的是:我們如何達到反射光線的效果。光線可以反射在牆上形成光照嗎?那就是我在多數建築中嘗試做的事,要做到這一點,你也要在量體加入大量的開口。當你這樣設計時,空間就開始變化。
(洞穴美術館)實在是一個可稱為「體驗式建築」的地方,純粹是對於光線、空間、形態和結構的體驗。我記得去石穴時要走到地底,那裏光線微弱,要爬着才到。那半暗的空間有一種美妙的空間感,若你沿着階梯一直走到最底,感覺截然不同。地底就是這樣。另外是打破所有規限:「地板一定要平」、「牆一定要一板一眼的」、「窗一定要方正」,我說我完全不會跟隨。我用了兩年時間構思這座建築,一座無分明輪廓、流動的建築。當中融合了一些關於……蛇王的古代神話,還有烏龜等等。牠們正等着從宇宙太空傳來的通訊,收到訊號後,牠們就會飛升。因此建築表面有一條眼鏡蛇,並以陶瓷馬賽克覆蓋。
那麼,甚麼是建築?建築不是營造,建築是由空間、光線與量體合奏的行雲流水的交響樂。
已故的巴克里希納‧維塔爾達斯‧多西(1927—2023)是二十世紀舉足輕重的印度建築師,在2018年榮獲普立茲克建築獎。多西視建築為多變且不斷演化的實踐,能豐富和改變生活,同時也是一種表達方式,這種表達不只是實體外形,還關乎背後的意念、目的和意義。
在瑞士裔法籍建築師、城市規劃師兼設計師柯比意的指導下,多西養成了一絲不苛的建築風格。兩位建築師曾在阿美達巴德的紡織公會大廈項目中合作,亦曾一同負責印度昌迪加爾的城市規劃。
多西獨特的設計手法尤可見於在洞穴美術館。這個美術館收藏了藝術家M·F·海珊的作品,其設計一反傳統,充分利用流動性,創造了一個讓光線、形態和結構交會的實驗空間。洞穴美術館的設計靈感來自地底石穴和階級井,並利用光的反射營造柔和縹緲的光照。這個建築物淋漓盡致地體現出光是他各項設計中的神來之筆。
對多西來說,建築不只是死板的規則,而是空間、光線與體積的合奏。通過他的設計,建築與大自然得以連繫起來,並與生命有着密切關係,成為了人類體驗世界的媒介。
製作人員
- 監製
M+
- 影片製作
權廣榮
- 剪接
谷曉然
- M+策展研究
陳伯康
- M+製片
羅紫玲
- M+文本
林立偉、梁仲汶
- 特別鳴謝
BV多西、蘇浚、張嘉琳、王偉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