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片謄本
(原文:英語)
王蕾:Archigram一向不喜歡參與研討會。
大衛・格林:我們還年輕的時候就覺得這種對話形式非常沉悶。
彼得・古克:我記得我說過這類研討會太學究氣,十分死板。
王蕾:所以,你們在這段影片中會看到的論文回應,將是可想而知地出人意表兼且政治不正確。
米高・韋布:這些論文很精彩,對吧?
大衛・格林:精彩又愚蠢。
王蕾:我們籌辦「Archigram城市」,藉此探討該檔案落戶在M+所在的亞洲有何意義。
SIMON SADLER:時機剛剛好,與大眾希望我們將所有歷史和習俗去殖民化的需求相符。這個研討會驅使我們以不同模式、角色、情景和本質去看待這些檔案資料。
MARK WIGLEY:這是無與倫比的時刻,還是個大反轉。因為作品通常由殖民地送去倫敦的博物館收藏,現在則反過來去了香港一個更大的博物館。這可說是夢想成真,不過,每個成真的美夢同時也像個噩夢。對Archigram來說肯定心情複雜。
王蕾:擴展關於Archigram和建築學的觀點。
HADAS STEINER:相反,Archigram 將房屋視為可移動的基本生活配套,否定了公共生活的階級制度,捕捉了人們所渴望的生活風格。
LIAM YOUNG:Archigram雜誌的每一頁都開拓了新的視野,為發展建築項目提供實實在在的依據,比起任何實體建築物,也許更能影響戰後英國建築。這種推想式建築設計了一個空間和城市網絡,這個網絡由故事和讀者的想像力所填滿,藉此孕育文化。
EVANGELOS KOTSIORIS:眾所周知, Archigram的作品源自西方國家,儘管如此,其作品仍被精心定位為蘇聯預製建築未來發展的預想。
王蕾:同時為了擾亂我們一下。
MARK WIGLEY:現在,他們扮演脾氣暴躁的老人。這種暴躁往往以反理論的形式出現,口說不喜歡理論,卻是表演的一部分,打從一開始就是。
李涵:今時今日透過文字和語言談論「美」其實有點蠢,明明其實可以透過畫作或物件去表現「美」。
大衛・格林:我知道創作這些畫需要很高超的技巧,但我覺得……它們看起來像令人眼花瞭亂的牆紙。
李涵:在這些畫作中,我們並不是要表達甚麼意義,而是呈現從Archigram畫作中找到的美,將這種美推到極致,大概是這樣……
大衛・格林:你的畫並不一樣。我們那些是正式的建築圖,它們……它們傳遞某種訊息,表現了對某個領域的研究……
米高・韋布:沒錯。
大衛・格林:就像在審視、詰問某些東西,但在我看來,這些畫作沒有做到這點。
李涵:我覺得他們的評語非常中肯。我相信……這些畫作本身是重要的,即使背後沒有任何意義。
賴啟健:這個展覽舉辦的時候……
彼得・古克:噢,我記得當時很歡樂。
賴啟健:也許有些Archigram成員會認為氣氛是歡樂的。但我覺得他們試着去反映,當 丹尼斯・卡朗普頓到訪馬來西亞不同地方時,種族關係已回復某種常態。
ARIEL GENADT:在Archigram的作品中,拆解是一個關鍵詞,是一項透過消耗、拆卸、分解、打碎及移除來復興現代主義理想的技術。他們的論述中沒有藝術象徵主義和理論,而這對磯崎新來說尤其重要。
張永和:在Archigram的視覺呈現裏,從來沒有傳統的東西。對我們來說,傳統其實和今天是共存的,是今天的一部分,而不是屬於過去。
丹尼斯・卡朗普頓:這個研討會的主題之一,就是香港可稱為Archigram城市。我們同意嗎?還是……
彼得・古克:完全是胡說八道。
丹尼斯・卡朗普頓:謝謝,Peter。
彼得・古克:我個人認為唯一與Archigram有關的,就是香港立體的一面,特別是那些一直往上的扶手電梯。
大衛・格林:還有我們酒店附近那條俯衝下來的高架高速公路。
ANNETTE FIERRO:社會是否已進步到可以實踐Archigram在「Control and Choice」中所作的精確評論呢?沒有,在一般的建築例子中沒有,在具體的住屋中也沒有;尤其是其真正的出現是需要大規模運用動能機器,以及具體可見的建築組件,這些條件都不見存在。
男觀眾:我很慶幸那些天馬行空的建築沒在現實世界建成,因為它們與其說是住所,看來更像是機器。
彼得・古克:多謝你的意見。我會說這是傳統的見解。你需要看得更仔細。
劉家琨:我想問一下,我看一下(你們)那個年齡表都是八十多歲。我覺得怎麼樣保持身體的健康,我們早就知道了,很多養生的……怎麼樣保持激情?能不能給我們一些經驗?
彼得・古克:在過程中,你需要保持幽默,不論是在畫畫、教學、大放厥詞,還是吃雪條。
男觀眾:Peter,我覺得穿波點衫也是你的精神。
彼得・古克:正是!
大衛・格林:我對此有點懊惱,我不覺得有人可以從Archigram身上學到甚麼。〔笑〕因為他們只會看到最表層的東西。
塚本由晴:Archigram的另一個影響是關乎行為的。例如,「即時城市」並不是正式的都市規劃,而是一種干預,促使人們作出一些行為。
彼得・古克:某些人把我們的作品詮釋為對「人」別具興趣。有趣的是,犬吠工作室感興趣的事物,雖不能說是細枝末節,但那是一些一板一眼、精明幹練的建築師不屑一顧的東西。
孟岩:Archigram對我來講,其實最重要的不是具體的手法,很多時候是它把技術、人文、社會,以及建築師的責任整合在一起。實際上就像Archigram在畫畫,是用人物、事件來表達,我們更多的是用真實的人、真實的場景來塑造一個不同的城市。那麼也展示給公眾,這樣的城市是完全可能的,它可居,而且非常有活力。
馬岩松:今天的建築界可能是由於政治和經濟整個大氣候的影響,非常趨向於一種現實主義和功利主義。我特別懷念我所了解的、像Archigram所代表的那個時代。很多的年輕人、年輕建築師充滿着這種社會抱負和理想,並不是以眼前的成功或能實現一、兩個項目為目的,而是將他們的遠見和對現實的批判,作為建築師立足於這個時代和社會的主要職責。
MARK WIGLEY:關於Archigram的前景這個問題,我認為這是關乎賦予Archigram新生命。M+正代表我們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,這就是「+」的美妙之處。我們毫無頭緒。
王蕾:在媒體與資訊日益發達的超網絡世界,Archigram也成為更大網絡中的其中一個節點。Archigram讓M+、這個活動,以至每位參加者都成為各自的節點,一同將Archigram重新發揚出去。
彼得・古克:我們都是機構的受害者。M+收藏這些檔案的價值是甚麼?就是造就一種達到目的的手段,繼續探討如何擴展建築,用盡一切手段去攻擊、傳播、評論它,從而啟發其他人。
王蕾:我們希望這三節研討會會是一個好開始,鼓勵大家對Archigram的作品作更多樣化的解讀,並加以實踐。哪怕這些意見和做法會與Archigram的想法稍有偏差、截然不同或完全吻合,在資訊流通似乎暢通無阻的情況下,我們希望這些意見有助擴闊我們的視野,不僅豐富我們對於Archigram或建築的看法,還能更透徹了解那些對於限制或促使我們進步的力量。
MARK WIGLEY:Archigram檔案落戶於M+的好處,就是我們根本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。所以要密切留意事態發展。
米高・韋布:悶蛋退散。
「Archigram城市」是一系列網上或現場講座以及放映,由M+聯同香港大學建築學系、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於2020年11月舉辦。是次活動探討了Archigram檔案與其現時所在地即香港、中國以及區內的關連,並從更廣闊的地理和學科層面,發掘嶄新的角度來研究Archigram作品。
這段集錦片段記錄了受邀嘉賓、Archigram成員與觀眾之間的精彩互動,大家就着Archigram檔案落戶M+的難處和可能性互相交流。更重要的是,此影片涵蓋了Archigram作品與學者、建築師不同主張之間成果豐碩的碰撞、相輔相成的互補作用,肯定了Archigram作品與當前和未來的密切關係。
製作人員
- 監製
M+
- 影片製作
Ocean Pine
- 策展研究
王蕾、張知行、陳曉晴
- M+ 製片人
蘇浚